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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錢上游犯罪之走私犯罪
根據(jù)2006年通過的《刑法修正案》，洗錢罪的上游犯罪包括：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本文從法律規(guī)定、案例解讀和銀行洗錢防范三個層面對七個洗錢罪上游犯罪中的走私犯罪進行分析。
一、法律規(guī)定
走私，指違反海關管理法律、法規(guī)，逃避海關監(jiān)管，非法運輸、攜帶、郵寄物品進出國（邊）境的行為。走私犯罪（涉罪可疑交易代碼：0401）是指我國《刑法典》第三章“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秩序罪”中的第二節(jié)的“走私罪”。犯本條所列國家禁止進出境物品罪的行為人在主觀上必須具有犯罪故意，客觀上必須有逃避海關監(jiān)管，非法運輸、攜帶、郵寄國家禁止進出境的物品進出境的行為。
該節(jié)罪從第一百五十一條到第一百五十七條，規(guī)定了以下十個罪名：
（一）走私武器、彈藥罪，走私核材料罪和走私假幣罪
1.法律規(guī)定
該罪名指的是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條第一款，走私武器、彈藥、核材料或者偽造的貨幣的行為。
2.罪名解釋
“武器、彈藥”是指《中華人民共和國禁止進出境物品表》規(guī)定的各種軍用武器、彈藥和爆炸物以及其他類似軍用武器、彈藥和爆炸物等?！昂瞬牧稀笔侵糕?、懷等可以發(fā)生原子核變或聚合反應的放射性材料。“偽造的貨幣”指的是偽造可在國內市場流通或者兌換的人民幣、境外貨幣。
（二）走私貴金屬罪，走私珍貴文物罪、珍貴動物制品罪
1.法律解釋
該罪名指的是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條第二款，走私國家禁止出口的文物、黃金、白銀和其他貴重金屬或者國家禁止進出口的珍貴動物及其制品的行為。
2.罪名介紹
“國家禁止出口的文物”，是指國家一、二、三級文物及其他國家禁止出口的文物?！罢滟F動物”是指我國特產的珍貴稀有動物以及雖然不屬于我國特產，但在世界上已被列為珍貴瀕危種類的野生動物。珍貴動物的“制品”，是指珍貴野生動物的皮、毛、骨等制成品?！捌渌F重金屬”，是指鉑、銥、銠、欽等金屬以及國家規(guī)定禁止出口的其他貴重金屬。
（三）走私國家禁止進出口的貨物、物品罪
該罪名指的是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條第三款，走私珍稀植物及其制品等國家禁止進出口的其他貨物、物品的行為。
（四）走私淫穢物品罪
1.法律規(guī)定
該罪名指的是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條第一款，以牟利或者傳播為目的，走私淫穢的影片、錄像帶、錄音帶、圖片、書刊或者其他淫穢物品的行為。
2.罪名解釋
走私淫穢物品罪有以下幾個構成要件：1．行為人在主觀上有犯罪故意，即以牟利或者傳播為目的，這是構成本罪的一個必備條件。2．行為人在客觀上有逃避海關監(jiān)管、運輸、攜帶、郵寄淫穢物品的行為。本條所說的淫穢物品，主要是指具體描繪性行為或者露骨宣揚色情的誨淫性影片、錄像帶、錄音帶、圖片及其他淫穢物品。這里的“其他淫穢物品”，根據(jù)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走私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的規(guī)定，是指除淫穢的影片、錄像帶、錄音帶、圖片、書刊以外的，通過文字、聲音、形象等形式表現(xiàn)淫穢內容的物品。3．本罪的犯罪主體為一般主體，單位或者自然人都可以成為犯罪主體。
（五）走私廢物罪
1.法律規(guī)定
該罪名指的是刑法第一百五十二條第二款，逃避海關監(jiān)管將境外固體廢物、液態(tài)廢物和氣態(tài)廢物運輸進境，情節(jié)嚴重的行為。
2.罪名解釋
“固體廢物”，是指國家禁止進口的固體廢物和國家限制進口的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按照《國家限制進口的可用作原料的固體廢物目錄》執(zhí)行?！耙簯B(tài)廢物”，是指區(qū)別于固體廢物的液體形態(tài)的廢物。是有一定的體積但沒有一定的形狀，可以流動的物質?！皻鈶B(tài)廢物”，是指放置在容器中的氣體形態(tài)的廢物。我國對于境外固體廢物、液態(tài)廢物和氣態(tài)廢物入境有嚴格的限制和批準程序
（六）走私普通貨物、物品罪
1.法律規(guī)定
該罪名指的是刑法第一百五十三條，走私刑法第一百五十一條、第一百五十二條、第三百四十七條規(guī)定以外的貨物、物品的走私行為。
2.罪名解釋
規(guī)定以外的物品主要包括兩類：1．國家限制進出境的貨物、物品，即國家對其進口或者出口實行配額或者許可證管理的貨物、物品。如煙、酒、貴重中藥材及其成藥、汽車、摩托車、個人電腦等；2．一般的應納稅貨物、物品。如玻璃制品、造紙材料、塑料等進口貨物和鎢礦砂及精礦、淡水魚、蝦、海蜇等出口物品。
（七）走私共犯
1.法律規(guī)定
與走私罪犯通謀，為期提供貸款、資金、帳號、發(fā)票、證明，或者為其提供運輸、保管、郵寄或者其他方便的，以走私罪的共犯論處。
2.罪名解釋
對走私共犯的以走私罪論處的行為應當具備以下幾個條件：1．行為人在主觀上有犯罪故意。2．行為人在客觀上有為走私罪犯“提供貸款、資金、帳號、發(fā)票、證明，或者為其提供運輸、保管、郵寄或者其他方便”等行為。“提供貸款、資金”，是指金融機構或者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提供貸款、資金給走私分子從事犯罪活動；提供“帳號”，是指將本人或者單位在銀行或者金融機構中設立的帳號提供給走私分子，供其在走私中使用。
二、案例解讀
（一）廈門遠華走私洗錢案
遠華案是一起震驚中外的特大走私洗錢案件，案件涉案人員眾多，涉案金額巨大，造成的影響及其惡劣。
從1996年開始，賴昌星走私犯罪集團開始走私成品油，成品油到岸后用各種小船將油運往外地銷售。之后，該集團開始走私香煙和汽車。走私香煙的數(shù)量是當?shù)卣＿M口香煙數(shù)量的近兩倍，走私汽車3588輛，價值人民幣15.7億元，偷逃稅款近9億元。除了走私物品之外，該集團憑借在當?shù)貜姶蟮谋Ｗo傘包攬了當?shù)刈咚降耐P活動。通關的費用被稱為“水費”，“水費”的標準為一般貨物價值的10%，如果是成品油和植物油，費用則為70%。最終，“水費”的收入占到了該集團總收入的一半。在獲得大量非法財富的同時，該集團開始了大規(guī)模的洗錢活動。主要的洗錢手法有：
1.與指定金融機構勾結開立專門資金賬戶，進行非正規(guī)資金結算。幫組該集團洗錢的晉江“東石麗”地下錢莊主要是定點聯(lián)系晉江某信用社，該集團勾結信用原副主任吳某和營業(yè)廳主任姚某，商定接受、保管、支取巨額現(xiàn)金，必要時墊付匯款和用現(xiàn)金解付，少則幾十萬元，多則幾千萬元。
2.借空殼公司名義，開立資金賬戶。該集團建立了多達17個房地產和電子等行業(yè)的實體企業(yè)，利用這些行業(yè)現(xiàn)金流量較大的特點，編造虛假財務報表。在沒有多少營業(yè)活動和收入的情況下，將走私所得賬款加入其中，虛增營業(yè)額利潤，再向稅務局申報納稅，繳納各種稅費和保險，使稅后資金成為合法收入，最終隱瞞和轉換了犯罪違法所得的性質和來源。
3.借個人儲蓄存款名義開立個人儲蓄賬戶，將走私收入直接存入個人儲蓄存款賬戶，然后通過銀行與其他人或單位進行轉賬結算，轉移和兌換非法收入。警方發(fā)現(xiàn)該案件中主要涉案人員錢包中擁有多個他人銀行卡。
（二）江蘇無錫段銀芳走私洗錢案
2008年，無錫中院分別以走私普通貨物罪、洗錢罪判處王智軍有期徒刑10年；段銀芳有期徒刑1年，并處罰15萬人民幣；沒收走私違法所得。
經(jīng)法院查明：2001年，王智軍在泰國成立了A公司，他也是該公司向國內公司銷售PET廢塑料的具體經(jīng)辦人和負責人，段銀芳是該公司的會計。從2005年至2007年，A公司向中國境內12家公司銷售PET廢塑料，采用低保價格的方法，簽訂虛假購銷合同，開具相應低報價格的方法，簽訂虛假購銷合同，開具相應低報價格的銷售發(fā)票向海關報關。PET廢塑料實際銷售的真實價格在每噸8000元人民幣，而公司報關價格僅為每噸3500元人民幣左右。經(jīng)海關統(tǒng)計，該公司走私貨物的完稅價格合計2162余萬元，偷逃國家稅款576萬余元。在該案件中，段銀芳明知A公司在銷售過程中以高價低報的方式走私普通貨物，所產生的差價款部分是走私的違法所得，仍按照王智軍的要求在銀行開立了專門用于轉移資金的借記卡，并將該資金賬戶提供給該公司用于轉移走私犯罪違法所得152萬余元。
低價報關是一種特殊的走私犯罪活動，即不法分子在進口應稅貨物時低報成交價格、逃避海關監(jiān)管、偷逃國家進口稅款的走私活動。在這種走私犯罪活動中，交易雙方先談好進口貨物的實際成交價格，然后由境外供貨方開具低于實際金額的假合同發(fā)票用于報關，購貨方根據(jù)報關金額通過正常的一般貿易項下付匯渠道匯出國外。將核算出少報貨款部分的金額通過非法途徑（如地下錢莊）洗錢處境，支付給境外供貨方。
（三）廣東紅油走私及洗錢案
2009年至2015年，犯罪嫌疑陳某和袁某等人利用中國香港免稅產品0#紅柴油（紅油）與國內菜油的差價，組織大量流動漁船向中國香港漁船低價購買紅油，偷運進境進行加工脫色后流入市場銷售。經(jīng)查，該走私團伙以非法闖關方式走私紅油28.56萬噸，涉嫌偷逃稅款5.9億元人民幣，案值19.16億元。其中，羅某在明知袁某走私紅油的情況下，為其提供財務記錄，支付走私貨款，同時提供本人銀行賬戶供陳某和袁某進行洗錢，共涉及走私賬款的支付與轉移1200萬元。
走私的支付交易資金的流程為：紅油進入內地后，走私團伙讓當?shù)氐叵洛X莊在中國香港將紅油款項支付至中國香港供油方指定的賬戶；在確認到賬的同時，走私團伙通過網(wǎng)上銀行劃款的方式，從自己或借用的銀行賬戶內轉賬至地下錢莊指定的國內銀行賬戶。
三、銀行洗錢風險防范
通過對以上三個走私洗錢案例以及其它走私洗錢案例的學習和分析，我認為我們可以針對走私洗錢實體或人員的活動特征來建立相對應的洗錢防范措施，具體防范措施建議如下：
（一）貨物價格明顯低于市場價
銀行審核人員應該結合生活常識或通過網(wǎng)絡查詢進出口貨物的一般實際市場價格來合理判斷該業(yè)務是否存在低價報關的行為。內容敏感不公開……
（二）外貿企業(yè)會計個人賬戶大額取現(xiàn)、提現(xiàn)的行為
在段銀芳走私洗錢案中，購貨價格之間的差額以人民幣形式匯往段銀芳等人的賬戶，段銀芳等人之后迅速提現(xiàn)，再通過匯款或轉賬等方式轉給王智軍。內容敏感不公開……
（三）重點關注洗錢犯罪的高發(fā)地和商品
走私犯罪相伴隨的洗錢犯罪活動通常與這些走私重點地區(qū)有關。根據(jù)海關部門披露的走私案件分布，內容敏感不公開……
（四）賬戶交易與地下錢莊有關
走私犯罪具有特定的跨國性質，由于我國實行外匯管制，走私物品沒有進出口證明就無法通過正常渠道收付匯，所以內容敏感不公開……
（五）關注海關緝私部門的調查或關注
如果金融機構收到來自海關緝私部門的調查或關注，內容敏感不公開……